第91期

史家杰，年10月出生，年12月入伍沈阳军区通信团二营微波连，年在沈阳军区通信训练大队学习，毕业提干后留校任有线勤务教研室教员。年调入沈阳军区第三通信总站政治处任摄影干事。年后在沈阳军区第四通信总站历任宣传干事、宣传股长、政治教导员。年任沈阳军区军械器材仓库任政治处主任。年沈阳军区直属农场局政治部主任，上校军衔。年退出现役。现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其代表作长篇纪实文学《国葬》，在当年全国纪实类文学图书销售排行榜中排行第二；在当年全国十所名牌大学图书馆图书借阅率排名第一。年，此书作为中国现代百名著名作家的优秀作品，被美国谷歌网收录。年，其65万字的长篇小说《最后的阅兵》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填补了我军军史上没有全面完整记录通信兵生活的文学作品的空白，被国家档案馆收藏。

此外，著有《接过雷锋的枪》、《雷锋班书信追踪》、《雷锋班与红领巾》、《中枢奏鸣曲》等报告文学专辑。在沈阳军区《前进报》《解放军报》有五百余篇关于通信兵的新闻通信发表；在《通信战士》杂志有几十篇长篇人物通讯发表，并六次获得该杂志通信报道一等奖。

大写的忠诚

——读《最后的阅兵》有感

蔡建军

读完军旅作家史家杰这部泛着墨香的长篇小说《最后的阅兵》（黑龙江省人民出版社），我掩卷沉思，心潮难平。这不仅是一部通信兵创业的史诗，更是一曲英雄群体的赞歌。她填补了我军军史上没有全方位、多视角、立体式反映通信兵生活的文学作品空白，当之无愧地成为时代和历史的一种形象记忆。

铁马冰河，岁月峥嵘。这部来源于通信兵真实生活的长篇小说，充满了浓浓的兵味。我相信每一位经历军旅生涯的人，都能从这群人物身上找到自己的身影。史家杰28年的军旅生涯，一直没有离开这支部队。经历太多牺牲的他本身就是一名“幸存者”、见证者，更是肩负着“千里眼顺风耳”使命的实践者、引领者。无论身处何地，深埋心中的那段往事无不在沉淀中发酵，终于喷薄而出，才有了这部洋洋洒洒六十余万字的《最后的阅兵》——一部向通信兵致敬的英雄史诗。

小说创作，特别是长篇小说创作，最大的障碍或者说最难抵达的境界就是既要有细节的真实，即逼真性，还有要让自己铺陈的故事融入时间，即历史感。读史家杰的长篇小说，感受那些通信英雄们感人的故事，凛冽中夹杂着温暖，平凡中折射出伟大，直抵内心的文字引发我们对那段军史、那群英雄的无限尊崇。这就有了起于平凡而并不止于平凡的特殊意义，让我们从一个个鲜活人物身上感受到大时代的精神脉动。书中这些人物形象映射出的不仅是一部通信兵历史，还是有情感有热度的历史。

孙犁先生曾说：“作为文学，语言是它的基本要素。但它并非单纯是一种资料，它与生活、认识密切相关。对于语言，应该兼收并蓄……。”我觉得史家杰小说在语言的把握上，质朴而富有文采，平实而饱含生动，简约而蕴藏韵味。写人叙事，缘情生发，有理性地阐述，有诗意地发问，有深情地感怀，将温暖的感情铺在寒冷的环境中表现，显得更为真切。既充满深情，又收放有度。

《最后的阅兵》往往不刻意渲染，虽然描述寥寥数语，但却让读者潸然泪下。看似不动声色的叙述，背后是苦心经营的打磨，词句的选取与组织，行文布局的疏密，有着空谷回音般的回响与弦外之音。他在小说叙述语言的运用与探索上，深蕴着自己的爱惜、疼痛与心血。这是作者用真情凝练文字的力量，也是每个人物真实带来的震撼。

文学作品之所以富有感染力，未必全是文字功夫，更与作家的审美品位或精神世界有关。虽然没有战火硝烟、没有刀光剑影，但一代又一代通信兵前赴后继、挑战极限，与风雪搏斗，和死神较量，艰苦不怕苦、苦干不苦熬、苦中有作为，用青春与热血、牺牲与奉献奏响一曲曲英雄赞歌。班长秦耕耘、战士杨喜为保障线路的畅通，他们的牺牲一样惊天地泣鬼神……岁月无疆，英雄不朽。战友的生离死别在眼前闪现，那充溢鲜血的岁月怎能忘却！

英雄之光，辉照历史；英雄文化，激荡时代。没有英雄的国家和民族是没有希望的，缺少英雄文化的国度和民族是诞生不了英雄的。康德有句哲言：头上星空，心中定律。生活就是这样，什么都可以拒绝，但生命不能拒绝这样的光亮。不错，头上星空是信仰，心中定律是品格。通信电波，书写华章；方寸之间，创造精彩；平凡之中，孕育伟大。这篇小说之所以有更强悍的力量，还在于它写出了通信兵更深层的悲凉、更本质的残酷、更高贵的灵魂。

使命高于天，忠孝难两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让人敬仰，总有一些事令人震撼。小说给人以感染的主要是它所塑造的人物，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总有一种力量能让你动容。作家善于挖掘到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不突兀，不夸张，把他们放置在每个人的成长背景中，着重写人，写人的内心世界，并在复杂尖锐的人物矛盾中展示人物性格及命运。班长秦耕耘为了给驻地小学的孩子们代课，放弃了珍贵的报考军校的机会，赢得了支边女教师宋春雨的芳心。面对突至的爱情，秦耕耘选择的却是默默离开……可以说，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座丰碑，他们的牺牲奉献都是生命的绝唱。

习主席强调：“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让故事有吸引力，让叙事有说服力。吸引力是小说的动力，说服力是小说的智力。北国风雪的呼号在天地间响彻，通信兵灼烫的热血在使命中难凉。命悬一线凸显军人本色，他平凡而又伟大的形象深入人心。耿连长感情细腻却命运多舛。两名战士为抢通故障牺牲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当上级提拔他的命令到来之际，他却选择了“引咎辞职”。离队那天，全连官兵怀着对老连长的崇敬之情，为他举行了一场特殊的“阅兵”式……

英雄并非没有缺点，组织也不是完美无缺。他将人心的坚韧、人性的高贵、信仰的忠贞、生命的力量置于风雨如磐的历史背景之中，书写得真切感人、摇曳多姿。崇高与美丽不朽。真情是真善美的自然流露，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艺术表达。在这里，生者备受赞颂，死者同样被人铭记，这就是《最后的阅兵》对生命的尊重与礼赞，也是其所具有的独特的思想与艺术的魅力。

作品充溢着崇高的美学力量。在小说里，史家杰不断强调“铁”的精神和“铁”的状态，而“情”又让这份“铁”，不缺失应有的温度。外线连队指导员郝阅文与话务连女连长苏晓红的爱情，就是通信兵中“双军人”的代表作。他（她）们的婚姻生活中，既有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也有“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激情燃烧，更有让人向往的“千里姻缘一线（电话线）牵”的通信兵“专利”。青春是炽烈的，梦想是瑰丽的，有梦的青春充实而美好。

军事文艺作品体现革命军人的英雄本色，是广大读者了解人民军队的鲜活样本，是全社会汲取理想信念的源泉。好小说始于欢愉，终于智慧和情感。“把线杆当成战士，把巡线当成阅兵”已经升华为通信战士献身国防的誓言和行动。还有，整部小说中所洋溢出的那种久违的暖意和进取精神，也可见作家对现实的理解力和思想光彩。

我们说艺术的美学意义，不是取决于它符合某种创作理论的程度，而是取决于它所包含的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取决于艺术的广度与深度。合上史家杰的这部长篇，我不由得在心底慨叹，一个作家只有找到打动自己的东西，才可能写出足以打动读者的作品来。精神虽无声，鼓之似雷霆。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一部气势磅礴、色彩斑斓、荡气回肠的民族血性史；人民军队的历史，就是一部矢志不移、英勇奋战、充满血性胆气的斗争史；一个成功军人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昂扬向上、充满正能量的人生奋斗史。一代又一代通信兵们不忘军人的责任和亲人的期望，在孤独中与自己对话，在寒冷中互相温暖，在平淡中履行使命，在没有战火硝烟的和平年代，在漫长的通信线路上，展现的那种“唯有牺牲多壮志，甘洒热血保畅通！”的英雄气概，无不闪耀着血性奋斗的光芒，给我们所处的社会和读者，带去人生和精神的正能量。这既是文学的使命，也是作者的责任！

生命可贵，信仰千钧。当今中国不缺才华横溢的作家，但缺少有热情、有追求、有韧劲、有定力的作家，我觉得史家杰就是这种人。我对他今后的创作满怀着期待，盼望着他能继续写出更多更加优秀的作品来。

长篇小说《最后的阅兵》内容简介

俗话说“电话不通，指挥不灵”。国防通信线路是指挥千军万马作战和值班训练最敏感的神经。本书详实生动的描写了一支驻守在原始森林中的通信线路维护连队，在确保国防线路的畅通中，通信战士在抗洪抢险和扑救山火的生死考验面前的无谓牺牲精神……故事以两名普通的战士在除夕夜为抢通被暴风雪阻断通信线路而壮烈牺牲将情节推向高潮。

小说还从三个侧面讲述了三个通信兵凄美的爱情故事：

耿连长与军医白妮

家属来部队探亲不住这“招待所”不住“家属房”。而是要背着行李深入到线路维护小组与在基层工作的丈夫团聚，这是通信战士特有的“鹊桥会”。小说第～页用倒叙的形式娓娓讲述了八年前耿连长的爱人协女儿来队时在线路小组被野兽袭击不幸身亡的事件。为了兑现对弥留之际耿嫂的承诺，军医白妮与耿连长续写了长达八年的苦恋……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有情人最终难成眷属。

指导员与苏晓红

“双军人”是军人婚姻中的专用名词。然而，在通信部队中，“双军人”特别是两地生活的“双军人”屡见不鲜，外线连队指导员郝阅文与话务连女连长苏晓红的爱情，就是通信兵中“双军人”的代表作。他（她）们的婚姻生活中，既有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也有“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激情燃烧，更有让人向往的“千里姻缘一线（电话线）牵”的通信兵“专利”。

战士秦耕耘与驻地女教师宋春雨

部队纪律中有一条“战士不许在驻地附近找对象”。对于这条纪律，集中的连队好落实，但“点多、线长、人员高度分散”的外线维护连队，落实起来就很难。线路维护小组大多驻守在村屯之中，与人民群众水乳交融……在“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下，严格的遵守纪律是对通信战士的又一种考验。小组班长秦耕耘为了给驻地小学的孩子们代课，放弃了珍贵的报考军校的机会，他的无私奉献精神，赢得了支边女教师宋春雨的芳心。面对突至的爱情，秦耕耘的选择是默默的离开……直至他壮烈牺牲都坚守着部队的纪律！

——谨以此书“祭祀”那些将热血、汗水、青春、甚至宝贵的生命都默默地奉献在万里银线上的通信战士们！

北国风光，并不“风光”！

滴水成冰，滴“尿”成冰！

北纬46度，零下46度！

山舞“银线”，人造“奇观”！

“无人区”里有军人！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伟人舒豪情寄壮志的激扬文字。激发了无数仁人志士对’北国’壮美风光的心驰神往。

不过，你真要到那‘嗍风吹、林涛犼、峡谷震荡’的真正的‘北国’去“风光风光”的话，眼珠子不冻碎在眼眶里都算你捡着！

书归正传。“滴水成冰”的冬季，在北方的室外厕所里。小便池的内外随处可见一尊尊像是在地里“长”出来的“钟乳石”。

这就是严寒联合“站着撒尿”的男人们“滴尿成冰”的杰作!

幸亏站着撒尿的“高度”有限，如果高度“无限”的话，“石破惊天”的成语定被有文化的人惊呼为“尿破惊天”！

按现代美学的谬论推理，如果把‘缺胳膊少手的维纳斯’定义为“残缺美”的话。那连鬼都能冻掉下巴的“北国”，则是一种“残酷美”！残酷的“恶果”是“残忍”！

北纬46度。

这是中国版图上最北的“北国”。这里的最低气温经常突破零下46度。

这里是小兴安岭的余脉。由于寒冷，这里人迹罕致，是生命的禁区！这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被冷藏在亘古不变的荒蛮时代

“山舞银蛇”。

是这里唯一的“人造景观”。也可以称之为“人造奇观”！“银蛇”!是一条翻山穿林而过的一级国防通信线路

顺着通信线路放眼望去，两个缓缓移动的绿点在逐渐地放大……给零下四十多度的气温所凝固的大地平添了一点点生命的气息。

在这样极端的自然环境下进行户外活动，绝非披着厚厚毛皮的野生动物，而是两个闯进“无人区”的“人”！两个活生生灵长类动物的人！

但他们不是武“装到牙齿”的“探险者”，也非包装得“无懈可击”的“观光客”。而是穿着普通保暖冬装的通信战士！

雪从没膝一下子变成了没胯，并且肆无忌惮地顺着军裤的“前开门”钻进了已经象“桑拿房”裤裆里……

冰火两重天的瞬间转换，刺激得“驻“裆’”“部队”，迅速的“紧急集合”紧急收缩！

比“紧急集合”更紧急的是一股暖流涌进了排长马继成的大头鞋里，那只被冻得已失去知觉的脚丫子，麻木的神经顿时惊蛰；顿时结束了“冬眠”；顿时苏醒起来；顿时叫他体验到了由万箭穿“脚”到万箭穿心的传导过程……

在这尿尿都能冻成冰棍的死冷寒天里，鞋与脚都当“水冰{兵}””的后果可想而知！

温泉？该死的“温泉”！

你要是喷涌在大都市里，你是大自然奉献给人类的“馅饼””。可你要是暗藏在这通信线路下，你就是“陷阱”！““温柔”的陷阱！

这就是事物的“两面性”，属“矛盾论”的范畴。

“线路”。

是通信兵的专用名词，而且是“线”与“路”的组合词。

形象的注释为：通信兵的头上有电话线；脚下有为了维护“线”而踩出的“路”。

“线”与“路”不但朝夕相伴、如影相随，而且还“唇齿相依”，“生”“死”与共。俨然是一曲吟唱永恒爱情故事的《长相依》！

因此，温泉以“第三者”的身份“插足”在这通信线路上，完全是出于“羡慕嫉妒恨”！判定他为“陷阱”，绝对不是“冤案”！

都说“老马识途”。但““识途””也有“失蹄”“的时候，否则就是绝对论。

对于脚下的这条为维护通信线路而踩的山中小路而言，排长马继成有资格被彪炳为“老马””。

入伍八年，从新兵到老兵；从战士班长到志愿兵班长……直至最后被破格提干为穿“四个兜“的排长，他始终没有离开过这条通信线路。

脚底板子对线路无数次的“测绘”，肯定要比那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要详细和准确五万倍。因为他脑海里所定稿的那份线路图，比例尺是1：1的。

雪。

都是因为那诗人笔下迷人的雪；歌唱家口中动人的雪……用纯洁的外表伪装了险恶“陷阱”，诱捕了这匹“老马”的“前蹄”。

其实，在冬季雪大的特定条件下，在地热资源丰富的路段‘巡线’，踩上并不“喷涌”而是“暗藏”的“哑泉”也算是通信战士的“家常便饭”。

所以……“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的成语，被外线维护官兵篡改为：“常在线路走，冬天也‘湿鞋’”的妙语！

马继成顾不得抽出那只陷落的脚，急忙回头朝着身后不远的战士小高连比划带喊：“绕开，有温泉！温泉！”

不知是寒冷把他的话冻碎啦，还是朔风把声波吹散了。虽然只有十几步的距离，踩着他脚印弯腰前行的小高愣是没有一点反映。

在雪地中行进，踩着前面人的足迹，是即安全又“节能”的经验和常识。

马继成想彻底转过身来，但温泉周围的淤泥却温柔地对他那只脚唱起了《把根留住》。

由于抽脚时用力过猛且没有达到目的，他的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差点摔个仰八叉子，肩上抗着的那根死沉死沉的木担顺势出溜一下插到了雪地里，很象准备发射的迫击炮。

“木担”这玩意就是横在电线秆子上的那跟象扁担似的横木。

顾名思义，它的使命自然与扁担类似。

不过它不是用来挑水、挑柴、挑粪肥的。

它的任务很单一，就是要“分段负责”地挑起那或铜、或钢、或铜包钢材质的电话线。不过使用时它的上面还要装上被外行人称做“电磁瓶”，被玩弹弓孩子们所瞄准的“瓷猴”，而学名实为“隔电子”的东西。

电话线就是靠木担的“臂膀”，靠与“隔电子”的零距离“拥抱”，才摆脱了大地的引力“高高在上”“与世隔绝”的，否则也就完成不了传输电波的任务。

马继成抗的这根可装八个“隔电子”的木担，在通信器材的花名册上叫“八线担”。

因为它要“担负”起八根电话线近千斤的“重担”，所以它的“体格”很是了得！

腿肚子般的“身腰”，一人左右的“身高”，硬杂木的身“材”，再加上防腐外衣的“身份”……足可以保障它的“身价”不轻。

被肩上斜挎的小半盘比最粗的毛衣“棒针”还粗的铜线，压得哈叱带喘的战士小高，猛台头见排长那并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变得比比撒斜塔还“斜”，赶紧憋了口气跟头把势地向前窜了几步：“排长！你……”

“别过来！这有温泉！你别踩上！”

战士小高并没有听排长的指挥，深一脚浅一脚地加速往前窜。但由于积雪太深，为提高步伐的频率他不得不把抽起的那只脚抬得很高很高，就象是在卖弄‘太空步’的街舞高手……

马排长没再制止小马靠近，头也没回地大声到：“拽住我的武装带，我喊一、二、三！你就使劲……”

武装带本应是出操走队列或参加集体活动时才扎的，上线路的官兵们扎它到不是为了什么“军容风纪”，而是为了抵御那无孔不入的“穿山风”。

说实在的，就阻击“穿山风”“穿身”而言，一条腰带还真比一件皮大衣管用。

小高想握紧排长的武装带，可那厚厚的皮手扪子让手的灵活性大打折扣。没办法，手扪子的“厚度”承载的是党和人民对高寒地区解放军关兵的“厚爱”。只是在这特定的条件下，“厚爱”有点“碍事”。

小高赶紧用另一只手去脱手扪子，但戴着手闷子的左手和右手，相互接触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谁也帮不上谁的忙

想用牙咬住手扪子然后往下拽，可是挂在两只帽耳朵之间象是楚河汉界将面部一分为二的“护鼻”又让他“有口难开”……

这羊剪绒的皮军帽和军帽上，不用时象块膏药似贴在脑后，用时象“木担”似横在面前的“护鼻”，也是高寒地区军人所享有的特出待遇。就象山西农民头上朦的白手巾，东北农民腰里系的麻绳，完全是一种“标地物”。

为了让嘴里的牙齿有充分的“用武之地”，他用手扪子使劲向上拱了拱护鼻。

谁知此举没捅马蜂窝却捅了“猫窝”，被“护鼻”护着的鼻子象被猫咬了，而且是被野猫要了！被疯猫咬了！

其实，被冻后的五官和四肢有疼痛感是好事，那说明它还归你“管”，还没有“脱离组织”。在冰天雪地的大北方在不知不觉之中冻掉鼻子耳朵手指脚趾的也就算是个“旧闻”。被冻时的不疼，后果往往是恐怖的“心痛”！

尽管小高的鼻子还归他“管”，但鼻涕和眼泪却一下子脱离了“组织”。

它们出来“兜风”的“体会”是瞬间就由液体变成了晶体。小高用从手扪子里拽出的双手使劲捂了捂双眼，又把眼泪还原为“液体”，然后迅速擦掉。这才使他能翻动眼皮调整焦距看清了排长腰带的位置。

这场“拔河”赛的主力队员还有那跟斜插在雪地里“八线担”，是它对马排长双臂的全力“支持”，才打破了双方的力量平衡。

马排长的那只脚虽然和温泉唱了《吻别》，但他和小马却随着惯性相继四仰八叉墩滚倒了雪地里。那根失去支点的“八线担”顺势砸在了他那出淤泥而被“染”的脚上，痛得他：“哎吆！”一声。

挎在马排长腰间的工具袋里同时传出的金属“打击乐”，象不友好的拉拉队在疯狂地鼓着“倒掌”。

滚倒的是两个着装的年轻军人，爬起来的是两位盛装的“圣诞老人”。

其实，就算是不滚浑身的雪。凝结在军帽周边的哈气，早已把他们“描绘”成了“白胡子”围剿五官的外国老头。

“排长，这处温泉咱不是做标记了吗？！”小高坐在雪地里喘着粗气。

“可能是——可能是——哎吆——”先爬起来的马排长伸手去拽小高，但腰间象岔气一样的疼痛，使他的动作突然“定格”。

“排长，你咋地啦？”

“没事，没事。被脚扣子搁了一下——”

站着说话也“腰疼”！冷空气制造的“面瘫”虽然阻止了张排长脸上的“造山运动”。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在肆无忌惮地痉挛。

其实脚扣子也挺冤，这工具袋就是个百宝囊。里面钳子、扳子、紧线器，穿钉、套管--隔电子……全是死沉死沉硬碰硬的主儿，你咋就断定是脚扣子做的“案”呢？

通信兵上线路就象是远嫁的媳妇回娘家，“辎重”肯定要“超重”。工具器材样样都要四眼齐，否则关键的时候就会掉链子玩不了活。

“可能是来这找水喝的野猪把咱树的标记拱倒了吧？记着咱抢修回来时，多划拉点树枝放这，别在上线路时踩着……这，还有这！这一带有七八个泉眼呢……”

马排长用“八线担”当“探雷器”，小心翼翼地饶开雪藏的处处“陷阱”。

“排长，你说这半山腰的咋冒出这么多温泉你，再说咱这线路咋非得在这片烂泥塘过呢？”

“这山坡上咋会有不冻的温泉我也说不清。但我听连长说是先有咱线路后有这片泉眼的，总不能因为这几个‘陷阱’就让线路改架挪窝吧……”

温泉，在天寒地冻中并不是一个“温暖”的话题，因为它给了外线排长马继成“温柔的一刀”。此时马排长的“大头鞋”已经变成了“大头靴”，更可怕的是雪还在不断地往“大头靴”上“集结”，过程与效果类似在滚元宵。

B日报变月报，月刊变季刊的“纪实”！

“坐地户”与“外来户”的对话。

我们是人民通信兵,来到深山,要······

谁的香肠掉雪地里啦？

北方某军区某通信总站某营某连是一个担负架空明线维护任务的连队。用通信兵的行话讲，叫“外线连队”。按地理位置称谓该连叫“兴安连队”。

既然叫“兴安连队”，维护区自然穿越在荒芜人烟的兴安岭上，连部也坐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兴安岭深处。

指导员郝阅文放下那本《军人心理学与应用》，揉了揉疲劳的眼睛。

即使身体也很疲劳，即使是办公室兼宿舍的‘连部’里，他也始终保持着“如钟”的“坐姿”。

一时一刻一点一滴的“养成”，已将他的言行举止都对照条令规范化格式化。

“喂，连长。这《通信战士》上‘无名英雄赞’栏目登的事迹都不错！但我看和你这位军区挂号的老典型比还差一点。我一定努力让你在‘无名英雄赞’上在焕发青春重放光芒！你没意见吧？”

指导员翻看着刚收到《通信战士》杂志。

郝指导员不是在该连成长起来的“坐地户”。而是从其它军区的通信部队凋进来的“外来户”，而且是“内线”连队凋入“外线”连队的“外来户”。

“外来户”说这大话并不是“外行”在“吹牛”！即使是，他也有“吹”的“能力”和“资本”和“内功”。

“这86年第9期的杂志，差一点和87年的‘元旦社论’一起到。‘月刊’都变成‘季刊’啦！”

为连部里的温度很低，指导员边说边用哈气温着手

对于郝阅文来讲，从“内线”到“外线”的水土不服还好“调整”，只是这从繁华都市到偏僻山沟文化生活的巨大落差还难“适应”。

在原部队，经常有“萝卜条”“豆腐块”见诸报端报的“优秀报道骨干”。自然“饥不择食”地盯上连队极其有限的报刊。

他拿报刊当山中的“珍宝”，简称“山珍”。

既然是“山珍”，郝阅文当然很在意，很斤斤计较它的“保质期”啦。

“你这有文化的骂人都不吐脏字呀，我的啥事迹？八年没挪窝当‘连长专业户’的事迹？！再说我也不是‘无名英雄’，我有名呀。我姓耿，名大业。你咋两片嘴唇一动就把我的名给删了呢？”耿连长正心不在焉地在床上摆扑克。为了不破坏内务，他并没有坐在床上，而是盘腿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练“愈加”。

耿连长的全名的确叫耿大业。

这名字听起来很“俗”很没“文化”！

嚼起来给人的感觉是有点虚张声势；有点自我彪炳；有点不“谦虚谨慎”；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有点“夜郎自大”！

其实名字这玩意就是个符号。不过这“符号”也是时代的“印记。

翻看建国初出生人员的“花名册”，什么“建国”“国庆”啦、“宏图”啦、“大业”啦……倒是很响亮很时髦很与时俱进的。

后来叫什么“抗美”和“援朝”的就“雄赳赳，气昂昂”地登上上了数量“冠军”的宝座。

再后来，叫“跃进”的靠“灾难性”的“人海战术”，“跃进”了破“冠军”记录的史册。

再再后来，“大跃进”果真被定性为新中国历史上的一场灾难。

那些已经人到中年的“跃进”们，只能既“无辜”又“无奈”地顶着这历史的“罪名”喽

“刚才你说啥‘月刊’‘季刊’的？咱一排的小组‘日报’都得当‘月报’看；‘新闻’得当‘旧闻’读。《解放军歌曲》{刊物}，曲曲都当“迟来的爱”唱！知足吧，你就别饱汉不知饿汗饥；别坐轿嚎丧——得便宜‘卖乖’啦！”耿连长是连队的“老人”，因此说话虽不“卖乖”，却总有点“卖老”的味道。

一般形容“坐地户”都说“土生土长”。可耿连长这个“坐地户”用土生“不长”更准确。因为在八年前，他的职务就“定格”在“连长”的位子上了。

其中原由，就是《智取威虎山》中猎户老常的经典台词：“八年啦，别提他啦！”

“原由”可以不提，但牢骚话总还是要有的。

耿连长玩的这种扑克摆法叫“别扭”。也许是今天的“别扭”太“别扭”啦，他摆了几把都没开，于是就把气撒在了指导员身上，话里明显的“带刺”儿！

“是不是吃错药啦？又想找茬‘掐’咋地？不过我到是发现你学会‘偷换概念’喽，‘有名’和‘无名’运用得不错。进步不小呀，是不是偷着看‘形式逻辑学’啦？”可能是“哈气”已经“不足”，指导员边说边使劲地搓着不太听使唤的双手。

其实指导员岂止是“哈气”不足，他的“底气”也不足。虽然年入伍的他，掐指头算来已有11年的兵龄，但论资历在耿连长的面前还是个“小字辈”，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外线连队“点多、线长、人员高度分散”。

为了杜绝在“天高皇帝远”的特殊条件下，连队的“军政双主官”分庭抗礼，争权争势。这种在兵龄上“拉开档次”的“老少配”，已经成为了上级党委调整连队“领导班子”中不成文的“潜规则”。用冠冕堂皇话讲叫“以老带薪”。

“咱可没你那两下子，没事成天净研究人‘心里’的学问。象咱这基层干部，得多琢磨事，少琢磨人。你要是赶上‘文革’，还不知到把多少老干部‘琢磨’成‘走资派’呢？”因为又没摆开，耿连长把扑克很不“友好”地胡拉在一起，又重新洗着牌！

“我看你今天不是‘吃错药’啦！是吃‘枪药’啦。‘心理学’不是‘心里学’，是一门科学，是研究人心理活动规律的学问，别理解的那么‘狭义’。再跟我过不去我可不让你摆扑克啦，现在可是正课时间！”指导员的大头鞋在水泥地上敲着“鼓点”，虽然目的是为了缓冲冷刺激带来“刺激”，但形式上客观上好象是在配合“口头战争”。

“你不‘狭义’？不‘狭义’咋利马就打击报复呀？我摆扑克可不是为了娱乐，是在协助琢磨一会儿在会上还应讲点啥。你不是研究‘心里’的学问吗？你说说我用这种方法‘琢磨事’是个啥心理呀？”

这把牌好象有“开”的希望，耿连长有点得意。他把双腿伸直了搭在炕沿上，身子则向后倾斜，让椅子的两条后腿做支点，象玩不倒翁似地来回嘎悠着。

“从行为上看你好象是为了在保持有意注意，但实质上‘强迫症’的一种，是心理素质不强的表现！哎哎……你别在那又玩‘安乐椅’，再得寸进尺我可真要管啦。让战士们看见成何体统！”指导员站起身来度步到连部的门前，听了听门外的动静。虽然他和连长斗嘴是家常便饭，但他还是很注意场合，他怕官兵们因此而误会军政主官之间的关系。

“我心理素质不好，你身体素质好？这连部里也没结冰你就冻麻爪啦，你个‘新兵蛋子’还管起我老兵来啦？还好（郝）指导员呢？我看你是坏……”耿连长的话还未说完，猛抬头见指导员用手指着他，后面的话不由自主地拌着吐沫又咽回了肚里。即使这样，还是没能逃过指导员的数叨：“又犯老毛病了是不？倚老卖老也得分啥事，违反条令我可不惯着，管你是谁？这周可是我行政值班，小心我把扑克给你没收撕了……”

“别！千万别！我的郝大指导员，郝阅文大指导员！咱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知道错啦还不行吗？咱知错就改，知错就改！”俗话说蛇有“七寸”人有软肋，耿连长象个孩子似地划拉起扑克，麻利地放进床头那张属于他的“一头沉”办公桌的抽屉里，落锁后还不放心地拽了拽抽屉。

“你说我冻麻爪啦你没麻爪呀？你不冷你多瑟啥？有煤舍不得烧，我看你是存心想冻坏战士削弱战斗力！你看咱连部的室内温度才是多少呀？喘气都能见着哈气啦！”站了上风的指导员乘胜追击，他顺手把挂在墙上的温度计堆给了连长，又用手指了指窗户上方的墙角。墙角上结着晶莹剔透得比久未粉刷墙壁白很多、纯洁很多也“冷酷”很多的霜！

“冷酷”让连部的气温很象是给食品保鲜的“冷库”，但生命“保鲜”需要的是则“暖库”！

“说这话我可是比‘窦娥’还冤呀！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是可着劲烧，咱连部那点取暖煤都靠不到过年。再说我不是想攒下点煤，春节之前给二排的小组送去吗。那几个小组今年过冬的柴火不太足，我估摸着最多还能挺两月……咱这当父母官的，不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雪中送碳‘送温暖’吗？”耿连长边说边把温度计凑到眼前，可能是因为看不太清楚。他用嘴朝上哈了点气，然后又用手擦了擦：“你说咱连部多少度呀，这不是都快十度了吗？比室外高了四十多度可以啦，屋里太热了出门容易感冒！”

指导员被他的“儿童游戏”逗乐啦：“你再哈点气再用手捂一会就三十多度啦！小把戏，小儿科！把小组战士的冷暖挂在心上我举双手赞成，可这连部也有十多名战士呀！这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呀！”

“还是‘党代表’想的全面，我也想把这屋里烧的跟澡堂子似的，可这买煤的钱你让我去偷呀？不行明天你当家管经费，我到是要跟你学学这两个‘子儿’咋花，一分钱咋能掰成两瓣？”耿连长到不是有意的叫板，分散连队的各项经费都超支不是普遍现象是“绝对现象”。因此指导员没有反唇相讥，到是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是呀，来咱们连任职后我也发现，这‘分散连队’就是比‘集中连队’在经费上吃亏。大部分经费都是按‘人头’来的……就……就拿这报刊来说吧，集中连队一个班少说七八个人，咱这小组也是班，可才两三个人，但按要求都要定一样多的报刊。我手里这点政工费也是捉襟见肘呀！”指导员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无奈。

“要我说，总部制定经费标准的干部，肯定没在咱分散连队干过！这不叫官僚主义叫啥？今年不是我从公杂费费里给你补点，你还能完成订报‘任务’呀？还‘捉襟见肘’呢？你‘裸奔’去吧！”

没办法，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虽说这订这报刊不是给指导员一个人看的，但终究是归他分工负责。所以任连长挖苦，他也一脸虔诚一脸谦虚一脸诚恳一脸感激地“聆听”。

“都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咱耿连长是谁呀，耿连长是‘巧夫’。虽说是拿点伙食费订报纸，但咱连的伙食标准还在提高。这叫精神物质互补，叫精神物质两不误，叫精神物质双丰收……要不怎么总站上下都叫您耿大——”出于对这位“老资格”搭档的尊重，指导员故意把“大”子拖了很长，他想“点到为止”。

“打住！打住！千万别叫我的‘笔名’，当心我跟你激。想‘捧杀’我没门！不过取暖这个问题……我尽快解决，尽快解决。”虽然知道指导员是在用“戴高帽”给他“挖坑”，但更连长到是自愿往里跳的。因为冷在战士的身上，就等于冷在他的心上。耿连长一脸的严肃，平时少有的严肃。指导员知道他是认真的，而且只要他一认真，问题总会奇迹般的解决！这是他俩搭班子以来最深的体会。

“你说得对，这屋里再冷也比室外暖和四十多度呀！哎！上任都快一年啦，我这个当指导员的还没真正体会到三九天上线路的滋味，失职呀！”见好就收，指导员故意岔开了话题。但内疚无奈伤感是无法“岔开”的。

一向乐观的指导员伤感起来到是很有感染力，最起码耿连长就很是感动：“这不怪你，都是我怕冻坏了你这总站‘站宝’级的大秀才，才耽误了你锻炼的机会。其实这零下四十多度也没啥吓人的，快点走身上照样出汗，可就是怕停下来或是遇上‘穿山风’！”

“‘穿山风’有多恐怖，你先给我学一学，好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指导员非常诚恳的目光，充分调动了耿连长情绪：“这‘穿山风’吗……贴地皮刮的老百姓叫它‘白毛风’……那是拧着劲儿……吹着哨……打着旋……放着横……真是鬼遇上都呲牙，关节都动得嘎巴嘎巴响呀！”

虽然是在形容一件非常残酷的事，但耿连长还是手舞足蹈，会声会色：“在半空中刮的‘穿山风’叫‘大烟炮’！那真是天昏地暗……一不留神眼珠子都能冻碎了掉地上！哎……你知道‘喜儿’当年是怎么变成‘白毛女’的吗？就是因为她天天唱那‘北风吹’，结果让穿山风把头发都‘吹’掉色啦！那还不是在咱东北呢……”

指导员用力把连长比划的手按了下来：“别瞎比喻，要是‘文革时期’非抓你个‘现行’，你少卖关子打‘谜宗拳’，来点具体的。”

耿连长咔吧咔吧眼睛，一本正色地道：“具体的吗？我……我听说过有个傻小子遇上穿山风时冻‘来尿’啦。他也不找个被风的地方掏出来就尿……结果‘方便’完了一提裤子，冻硬的‘老二’被刮折掉在了地上！这小子瞅着自己的‘家巴式’还纳闷：谁把半截香肠扔这大雪地里啦？”

高级的相声演员是逗观众笑时自己不笑，一本正经的耿连长把指导员逗得差点背过去。他狠狠地捶了连长一拳：“编，真能编！没去当编剧，真是白瞎你这个人啦！

“老乡：我们是，人民通信兵，来到深山，要……几十年护银线南北转战……”

耿连长可能是被指导员“表扬”的有点晕，撤开嗓子又来了段{样板戏}“新编”。

“停——停……打住！”郝指导员伸手作了个篮球裁判的动作，又指了指门外。

耿连长扫兴地收住嗓子，又尽兴地来了个“亮相”。

“虽说你这南腔北调、驴唇马嘴的。但也算吧咱这通信兵的性质任务‘坦白交代’的比较彻底”。指导员端起磁化杯，一本正经的。

“不过，这‘南北转战’好像有点……对啦，咱连维护的线路是由南向北架设的……合辙押韵，合辙押韵！”郝阅文喝了口水若有所思不再作声。

耿连长突然眼前一亮，一本正经起来：“你这笔杆子要真是能笔下生花，最好最好把咱这‘南北转战’的通信兵写成小说或搬上银幕。让咱这批‘无名英’也出出名！要我说这中国的作家和编剧也够偏心眼！，我当兵都快二十年啦，就没看见过一部写咱通信兵的小说一部拍咱通信战士的电影！看来这‘革命的重担’就只有落在你一个人肩上啦！”耿连长边说边重重地拍着指导员的肩。

指导员若有所思语速很慢：“咱通信兵是小兵种是技术兵种。小兵种没有作战部队有代表性；这专业技术用文字表达也很难交代清楚。要说搬上银幕吗，咱一没有飞机坦克的威武雄壮；二没有‘向我开炮’的战火硝烟。读者和观众买你的帐吗？”

耿连长的暴脾气又被引爆：“没有吸引眼球的就可以把我们通信兵的牺牲奉献一笔勾销了吗？！典型的奇谈怪论！”

见指导员的表情有点尴尬，耿连长主动开始降调：“哎!前几年有个电影叫《天山深处的大兵》你还记得吗？那是演工程兵在天山深出修路的事，虽然也不是战争片，但也很感人，我看也不亚于黄继光懂存瑞秋少云的惊天动地！你将来就写一部《兴安深处的大兵》，歌颂歌颂咱默默无闻通信战士！”

“伟大来自平凡呀！”指导员不再言语。

C.抢修！抢修！抢的就是时间！

“养兵千日，用兵千日”！

“不通”就不能叫“通”信兵！

“太平盛世”不是“太平天国”！

其实一般情况下的“穿山风”到没连长蝎虎的那么厉害。

累出尿来的战士小高也没演义“半截香肠”的“剧情”！待他“完事”后，走在前面的排长已经把他落了百十米，他是提着裤子往前赶的。因为冻僵的手能保证把“老二”安全的“送回去”，却保证不了按时的把腰带扣上。

“湿足”并没有影响马继成行进的速度，只是“一头沉”的那条腿让他迈步时身体摇摆的振幅加大！

工具袋里的“打击乐”与积雪被踩压时发出的“吱吱”声，合成了奇妙的“交响曲”。

终于将距离缩小到“紧随”范畴的战士小高，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那纯“原生态”的“乐曲”是否动听。因为“进出口”的空气，正在他的嗓子里拉着“风匣”！“风匣”呼呼啦啦地在报警！

“排长……你这速度比……比急行军还快。我——我实在是跟不上啦……”。小马说话的节奏就象他的脚步，有点“蹒跚”，有点“没根”。

马排长答话还是头也不回。这不仅仅是因为系紧了带的军帽影响脖子的扭动，而是横在肩上的木担好象把他的头固定住了，根本没有转动的余地：

“这还叫快？咱连长当战士时，上线路都抢修都是跑步……用连长的话讲‘抢修、抢修，不把时间抢回来，修上也贻误战机喽’！”

由于说话加大了肺吸量，也加大了口中的“排气量”。在身边暗调子森林的衬托下，他俩好似两架“拉烟”的“喷气式”！虽然都是在超低空“飞行”，但一架象是在“起飞”，一架象是要“降落”……这是由‘锻炼’和‘短练’所决定的。

小高现在纯粹是“跟着感觉走”，两条腿机械地运动着，吐字也有点“机械”：

“可……可连长那时是因为中苏关系紧张呀，随时都要准备打仗！现在……中苏关系不是……缓和了吗？排长，我嗓子冒烟！渴……渴死啦！”

马排长嘎然止步，“木担”轻车熟路地从肩上跃下成为了他的地三条腿。这“三角形”的稳定性保证了他语音和语速的“稳定”：“那咱就‘稍息’两分钟，正好我在给你补一补‘战备观念’这堂课……

小高并没有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那是因为雪太深，坐下去容易起来时就难啦。他的休息方法是把从肩上取下来的那小半盘铜线骑在了胯下，象儿时骑竹马那样游哉悠哉！

“缓和了就可以高枕无忧？缓和了就可以松懈？你这种活思想可是咱连长重点抓的。连长不是给咱讲过吗，二战时德国进攻苏联，日本偷袭珍珠港，都是靠‘缓和’的烟雾弹做掩护……再说，南边的中越边境还在打仗，这北边的老毛子随时都可能趁火打劫背后捅刀子！你以为‘北极熊’抢了咱黑龙江北岸的中国领土就再没野心了吗？渴了是不？来，咱吃点‘冷面’。”

两名军人捧起地上的雪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冷面”是大自然恩赐给他们的“饮品”。即解渴又解饿又解乏还提神，据说女人吃它壮胆，男人吃它壮阳……猎人吃它壮威风！

“明白了排长，这就是咱连长常说的‘通信兵平时就是战时，养兵千日用兵千日’！‘不通’就不能叫‘通’信兵吧？这就是咱连长常说的要有敌情观念吧？这就是咱连长说的‘太平盛世’不是‘太平天国’吧？”

提起了精神的小高把排长要讲的下一部分“内容”抢先说了出来，因为它在连长的嘴里强调过N遍，每个战士都烂熟于心了。

“原来你是装糊涂呀，就是想找借口歇会儿是不？还是油梭子发白——短炼（练）吧？看来这冬季的体能训练还得给你加码……来，把铜线给我，你背工具袋。”

知道排长的脾气酷似连长，说了就得“算”！因此小高没和排长争谁来背铜线，而是抢先把插在雪地里的木担抽出来抗在了肩上：

“排长，我还是抗木担吧。咱通信兵平时也摸不着枪，我就拿他过过抗枪的瘾吧。”

木担和铜线都属“重量级”的，工具袋属于“次重量级”的。马排长知道小高的用心良苦，他用力的拍了拍小高的肩膀，并顺势摘下了磁石单机（电话机）跨在了自己肩上：“注意经常‘换肩’，过完‘枪瘾’就给我……”

马排长的“起速”就比较快，小高一步也不敢“怠慢”。

“放心吧排长，‘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在这原始森林里，掉队

就会变成‘卖火柴的小女孩’……咱连长的话我一句也没忘！”

俗话说“路遥无轻载”，这本来就“不轻”的木担搁的肩膀头子生疼。为了公平的分配重量，小高索性将木担横在了脖埂子上，双臂搭在两端掌握着平衡，形成了一绿一黑的两双臂膀。“臂膀”随着步幅高节奏的摇动，道是很象“翅膀“。

马排长和战士的脚步越来越快，在洁白的雪地里，他们的身影逐渐缩小为两个绿点……

D为了爱情，是他人生的败笔！

人在连部，心在线路……

牵一线动“全身！

天若“有情”天“不”老！

（待续）

您好，通信兵

三十多年前，我有幸

成为您的兵

“你们是科学的千里眼、顺风耳”

是领袖毛主席亲笔挥洒的墨迹

您好，通信兵

峥嵘岁月，时光荏苒

您，依然是祖国的尖兵

电子干扰、无线散射和接力

明线、地缆、载波、报务和话务

是您曾经的记忆

我是您其中的一员

更是普通的一兵

中国人民解放军通信兵

是我青春的记忆

冬雪飘飘的土地

通信兵巡逻在白山黑水之间

炎炎夏日的海疆

通信兵驾驶着巡逻艇

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搏击

内蒙古一望无际的沙漠啊

晚霞辉映着

通信兵一步一坑的足迹

我们都始终履行着神圣的使命

第二故乡的梨花啊

飞舞着通信兵们青春的气息

梨花飞絮，覆满山岗

白雪皑皑，军营簇绿

军中的号声，嘀、嘀嘀嘀哒哒嘀

通信的电波传输不停

高高的兴安岭上，森林茂密

科尔沁肥沃的大草原一望无际

渤海湾蜿延而漫长的海防线

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

春夏秋冬，岁月轮回

通信兵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着祖國的山河与疆土……

维护着，一排又一排

蜿蜒曲折的线杆和地缆

传输着，一道又一道

战时和平时的指令

寒来暑往，风雨无阻

雷雨交加，一分一秒永不停

冬日，迎着飞雪挥舞木棒

敲打着通信线路上的冰凌

夏时，头顶着烈日

攀爬在沥青木杆上一手又一手

紧拉着的刚刚抢修通畅的“生命”

塞外的季节河啊，洪峰常年突发

考验的是通信战士快速、机敏和顽强的毅力

长期与外界隔离的坑道载波机务、报务和话务

时时刻刻钻研着技术

勇争第一

这里既是中枢

又是通信兵的神圣使命

俱往矣，曾经的通信兵

带着昔日的荣光接受了

八一军旗最后的阅兵

一个集现代化、信息化于一体的

战略支援部队横刀立马

铁甲雄狮，威名赫赫

现代战争，打的就是电子信息

如果祖国需要

我愿意做战略支援部队

一个电子发射的按钮

一键crtl+n的指令

只要雷达开启，导弹发射，火炮齐鸣，所向披靡

绝不能让祖国丢失一寸领土

召必回，回必战，战必胜

保家卫国是我终身的使命

中国人民解放军永远是

祖国和人民的铜墙铁壁！

点击下面链接阅读往期：

崔文：梦回军营

诵读：老渔

辉光诗群诗映“八·一”光辉

歌吟继往著新篇

诗情忆军旅

一个女兵的回忆

忆旧营集诗

辉光?语丝——五月二十六日

震撼、沉思一一战友和我面对火山岛

孩子们目光的述说——从废墟中认识战争

张泗淇弹痕：孩子们的目光

张泗琪和他的作品

姜文桥诗词选（节气篇）

杨伯春五言诗二首